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初次见面的时候,即鹿不过是躲开了他的手,就被拎着领子扯到他面前,还被吼了两声。
那时候即鹿怕他,怕他打自己。
那时候在福利院也有精神不正常的小孩,爱打人,有暴力倾向,即鹿长得比较瘦小,个子不高,总是被堵着打,也不爱还手惹事。
段从祯把他拎起来的时候,即鹿下意识闭眼缩脖子,不料预想中的巴掌没有落到脸上,那人只是帮他掖被子,还撩开了贴在脸上的碎发。
他问,“外面在发巧克力,你怎么不去拿?”
即鹿没吃过巧克力,也不知道巧克力是什么,他只知道,那东西没有自己的份儿。
不会有人记得他,更不会有人留给他。
突然,这人往他嘴里塞了个东西,甜的带着软软的奶香味。
微微一顿,即鹿有些错愕地眨眼,嘴里满是香甜的味道,让他有点想哭。
福利院生活并不好,药是苦的,饭菜是苦的,每日呼吸的空气是苦的,生活都是苦的。
是这个人,我没要,你就不给吗?酒吧的驻唱每周一晚上会来上班,总是一个人,背着那把老旧的吉他,默默架好麦克风,拖着凳子坐过去。
客人还没有来的时候,驻唱就会自己随便拨弦,随口唱几句,即鹿有时叫得出那些歌的名字,有时候不知道他在唱什么。
站在吧台后,捏着洁白的擦杯巾,将落到台面的细微灰尘用力擦去,然后将毛巾方方正正地叠起来,装进口袋里,即鹿抬头,隔着酒吧的舞池,盯着远处灯光下的人。
他仍然记得那天自己赶回家,在客厅里看见的景象。
从那以后,驻唱就一直躲着他,偶尔实在是躲不过去了,在盥洗室的走廊打照面,也是潦草带过,匆匆招呼一下,便擦肩走过,不做停留。
那男人的眼睛似乎总是红的,带着疲惫的血丝,眼眶微微凹陷,面庞粗糙,饱含沧桑似的,可即鹿记得,他明明才三十五六岁。
或许这种落魄狼狈的老男人操起来,会让段从祯更有优越的兴奋感吧。
盯着那人看了一会儿,即鹿垂眼,拿起刚刚已经擦过的杯子,又开始擦拭。
他感到焦虑的时候,就会不断重复做同一件事,即便他心里清楚,这些事毫无意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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